name | value |
location | Coventry |
date | 2022-12-29 |
dateFormat | dd-mmm-yyyy |
- The vagina monologues (Eve Ensler)
- How we learn: why brains are better than any machine… for now (Stainilas Dehaene)
- 字母表謎案(大山誠一郎)
- Powers of Darkness (Valdimar Ásmundsson, Bram Stoker)
- Carmilla (J. Sheridan de Fanu)
- Thinking, fast and slow (Daniel Kahneman)
- Inseparable (Simone de Beauvoir)
- The year of magical thinking (Joan Didion)
- There are places in the world where rules are less important than kindness (Carlo Rovelli)
- Written in bones (Sue Black)
- 動物園(乙一)
- Drums in the night (Bertolt Brecht)
- In your defence: stories of Life and Law (Sarah Langford)
- Sorrow and bliss (Meg Mason)
- Against white feminism (Rafia Zakaria)
- 餘韻(張愛玲)
- Fix the system, not the women (Laura Bates)
- I want to die but I want to eat tteokbokki (Baek Se-hee)
- Happening (Annie Ernaux)
- Simple passion (Annie Ernaux)
- 蒙馬特遺書(邱妙津)
- A frozen woman (Annie Ernaux)
- Murder, the biography (Kate Morgan)
- I remain in darkness (Annie Ernaux)
- Undoctored (Adam Kay)
- A woman’s story (Annie Ernaux)
- FIX(臥斧)
- 逆女(杜修蘭)
- The prison doctor: women inside (Amada Brown)
- Shame (Annie Ernaux)
- Exterior (Annie Ernaux)
- 黎明 Seher(塞拉哈汀·德米塔斯 Selahattin Demirtas)
- 流溪(林棹)
- 潮汐圖(林棹)
- 無知(米蘭·昆德拉)
- 小團圓(張愛玲)
- 華麗緣/流言(張愛玲)
其實這是第二稿。寫第一稿的時候還沒重溫張愛玲,也還沒有這個博客,可想而知,讀完張之後回來看,感到粗鄙不堪。比十三四歲時剛有微博時寫的那些140字的破爛還要糙。想到原本還打算發在朋友圈且並不覺不妥,一笑,原來我默認的朋友圈氣氛竟是這般。
往年閱讀最密總在一月,其中緣由不言而喻,往往超出目標三至七巴仙。今年卻相反,年末讀得最多,且回歸母語閱讀,主要是因為臥病。疫情之初不總看見網上流傳的隔離病床上讀大部頭的照片嘛。正巧今天又見有人說,這個時代太適合文學和藝術了。其意大約本是說這個時代大量製造苦難和巧合以及巧合所致的苦難,小作坊遍地開花造了各式各樣的不幸。這是從創作者角度來看的適合。實情從觀眾角度看也適合:長期困在一處,百無聊賴,總是要消費一些精神食糧。出版社應該看準了這機遇,大量電子出版才是,學得各大電影公司著力開發流媒體市場那樣。又想,今年有很多出乎意料又鼓舞人心的事情,也許不僅僅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說不定也得益於群眾看閒書的時間變多了,無所事事的時候同自己對話,思考的時間也變多了。到底應該是我天真的幻想吧。
今年這份書單裡最大的收穫是Annie Ernaux。從《Happening》電影到美國推翻羅伊韋德案,再到因為喜歡Olga Tokarczuk而愛上Fitzcarraldo Editions這家獨立出版社,今年讀到Ernaux可以說是充滿命中注定的巧合。哪怕年初遇不到,年底也要遇到——她拿了今年的諾貝爾獎。這兩年看非虛構看得比較多;大部分小說看不下去,要麼因為故事難以引我共鳴,要麼文學性缺失,讀來乏味。再一次印證,今年喜讀Ernaux是必然。
應該是2019年開始,我有意識地選擇讀女作者的書,堅持到如今是第四年。對此我無愧,假如非要我為自己辯護,可以說這是文壇性別不公久之必要賠的罪,同時放眼望去男性讀者又有幾個讀女作者的書?拋開這些冠冕的口號式的原因,更主觀也更直接的是,大部分時候打開一本書,哪怕做個盲法測試,幾行字我就能看出作者性別——男作者寫東西難逃刻板印象,是我厭惡的風味,自然難以下嚥。不過也有例外,比如黑塞、昆德拉、卡夫卡、卡繆、汪曾祺、費茲傑拉德,馬洛伊,赫拉巴爾等一眾,以前我喜歡現在也難以割捨。雖然也有許多以前喜歡現在卻再看不下去了的一些,但理性感性上都不能一刀切。除了經典作家,新作家裡面,從我開始有意識地避開男作者開始我就常常要補上一句,Adam Kay寫的醫職日誌還是推薦的(其實應該要加上推薦陳春成,不過談話對象往往是英文母語者,罷就),結果今年看完他新書《Undoctored》大失所望,對其人也大失所望,今後他便掉入我的「不再讀」名單。
作為一個純數學生,對別的理科生多少有點同類相輕,平日最怕文科生崇拜數理高才的橋段,因而致力於幫身邊好友祛魅,往往細數數理界惡聞及數理人惡習。其實罵的只是包我在內的半吊子罷了。悄然地我也崇拜著許多數理大神。最早我是想學物理的,不料惡劣的主觀客觀因素瓢潑而下,到底沒能讀下去,在純數學的避風港裡偷生,多少餘些沒泯滅完全的好奇心,還是時不時看看科普視頻和書,窺得物理世界一隅。探看的方法之一便是透過喜歡的物理學家,例如Carlo Rovelli。能力有限外加對艱澀過敏,反向行之格外喜歡謙遜悲憫的科學家,《There are places in the world where rules are less important than kindness》便是這樣的科學家寫的。中文翻譯為《物理學家的智性冒險》,我不喜,實情是物理學家的感性與哲思冒險。豆瓣上它入榜科普類推薦,許是應當一提。其實上(上)本《The order of time時間的秩序》豆瓣底下就有人煞有介事地抱怨“乾貨不足”,2018年的我戾氣沖天(且那時豆瓣不需實名也能發言)遂另起一條短評(防止丟失,索性直接抄在這):
我真的無法苟同有些評論裡說乾貨不多因此這本書使人失望。如果你真的想要乾貨,可以去讀他的論文,各種物理文獻,保證有乾貨。但這本書就是一本充滿詩意,理性與感性並存的科學散文。第八章他對Wheeler和DeWitt的回憶如此動人,在那之前愛因斯坦和Besso的友誼也在那一句短信中閃閃發光。human beings are not things. 很多很詩意的句子你如果稍微多思考一秒你就知道這背後的物理深意。整篇讀下來還只在找乾貨還嚷嚷著看不到乾貨的,我覺得是沒認真讀書了。 可見我對喜歡的作者有護短嫌疑。
其實護的不是作者,而是自己:喜好品味被旁的人詆毀,好像有失尊嚴。譬如剛剛把昆德拉加在黑塞與卡夫卡之間,似乎應當為此感到心虛,但到底是太喜歡昆德拉了。評評理吧,連村上春樹都有人叫囂說世人欠他諾貝爾,昆德拉豈能比不上村上?跟小羊說這段話的時候,她說,
”雖然都說昆德拉是三流作家,但我也喜歡昆德拉。”
得好友支持,快樂著感激。
既然不一刀切與男作者割席,自然也不說女作者就一定都好。一整年下來綜合感受最差的書其實是Meg Mason的《Sorrow and Bliss》;我左右想不明白它是怎麼霸榜各大暢銷書排行以及各大書店櫥窗,甚至躋身Women's Prize for Fiction短名單。開頭十頁撲面而來的《Conversations with Friends聊天紀錄》氣息就讓我百感交集,忐忑地繼續看下去,到底是越看越氣。立誓今後不僅要避男還要避布爾喬亞白女作者。我的不喜歡卻偏要讀名單裡有Sally·家衛·魯尼·王一個就夠了。
這篇之前已經寫過別的讀書筆記[^1],便不再細說,只泣血推薦《潮汐圖》給所有嶺南人(屬於我們的文學出現了!)和非嶺南人(也許你們也終能對南蠻異風有所體會,且切身感受下明明都是中文卻因文化方言不同有了閱讀障礙的經歷)。
最後,實在是太愛張愛玲了(以至於偷了她的名字為己用),說不定會再寫一篇《小團圓》讀感[^2]。其實已經開了個頭,虛有自負的時候。這會兒又露了怯,不敢繼續,故立為新年目標,勃勃野心。
明年目標依然是是三十本。
[^1]: [《潮汐圖》讀感](https://counttopi.montaigne.io/chao-xi-tu-du-gan); [《流溪》讀感](https://counttopi.montaigne.io/liu-xi-du-gan).
[^2]: 說“再”是因為已經淺淺寫了一篇[近日重讀張愛玲](https://counttopi.montaigne.io/jin-ri-chong-du-zhang-ai-ling).